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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6节 (第3/4页)
??“什么什么?”胤祚目瞪口呆, 目光在同样僵立呆滞的十四和苦笑不已的胤祥之间转了好几个来回,只憋出一句,“说笑呢吧?” ??十四愣了半天,最后拍着手仰天大笑:“有意思!有意思!” ??不怪他们失态, 而是在这精英遍地走,人人都长了七八个心眼儿的爱新觉罗家, 太子做为金字塔尖儿上的存在,竟然能闹出这种笑话! ??十四笑到最后浑身没了力气, “砰”地一下砸了手上的杯子:“堂堂的大清国皇太子,被两个娈童牵着鼻子走!真是太有意思了,唱戏的都不敢编出这样的戏码!日后龙阳断袖之外,史册上只怕又多出一个新的典故,咱们大清也出了魏王哀帝一般的人物,哈哈哈。” ??胤祚则是闭了眼睛扶额叹道:“皇阿玛这一辈子最爱惜羽毛,怕史书上说他流连声色,连后宫女眷都不敢轻易册封……” ??胤祥仰头灌下一大口闷酒,苦笑道:“我一直觉得他不容易——想要无为,皇阿玛嫌他无能;有心干一番大事,皇阿玛又疑他结党。若是宽仁不计较,兄弟们各自经营谋划,谁都不服他;若是御下严苛,皇阿玛又疑他不孝不悌,深恐将来不能善待兄弟。” ??“可如今我倒有些理解大哥八哥的想法了。”他说着眼中似有泪意,自嘲地笑笑,“毓庆宫哪个月不打死几个太监。一面是不得宠的奴才骨灰成山,一面是太监争宠闹到给主子下药——既无天子宽仁之德,又无天子御下之能。” ??“我和四哥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,才遇上这样的主子?” ??“嘁!”十四啧啧笑道,“前半句话还有点大彻大悟的味道,最后一句又傻了。你以为四哥这个时候还在户部熬更守夜地办差,就是上赶着为他人的江山添砖加瓦吗?” ??“你!”胤祥嚯地站起来,心里砰砰乱跳,脑子里闪现过四哥以往的每一次清晰有力的奏对、每一份写得工工整整、力透纸背的条陈。 ??是啊,如果这样的人能做太子,如果没正经办过几回差的八哥能得百官称赞;四哥也是跟着打过准葛尔、祭过孔庙、封爵领部的阿哥,他凭什么不动心呢? ??胤祥呆呆地跌坐回椅子上,抬头看向胤祚,却见对方轻轻地点了点头。 ??夜里下了一场微雪,盐粒儿般的雪沫子混在冷冽的北风里,飘了大半夜,终于停了。天光微露,趴在大理石案上的书吏浑身一颤,直挺挺地立起来,惊呼一声,却发现周围鼾声如雷,横七竖八、东倒西歪地或趴或靠着昨夜奋战的所有同僚,唯独最重要的那位主子爷不见了踪影。 ??“醒醒!醒醒!” ??众人恍然惊醒,扶正了各自的顶戴花翎,面面相觑:“四爷呢?” ??郎中摸出个金怀表一看:“寅时初刻,还不到上朝的时候吧?” ??可是本该熄灭的火盆子被人加了碳,融融的烧得正旺;门口换了厚重的呢绒帘子;书案上横七竖八摊开的账册被人收拢,按数额从小到大码在架上,连边缝都对得整整齐齐的,未看完的本子里还插着书签。 ??得,户部一群糙老爷们儿,除了那位爷,谁有这个细致心思和水磨功夫? ??书吏不由咂舌道:“我的亲娘诶!” ??郎中亦是一拍额头,苦笑着扯着嗓子喊:“起来。开工!” ??人家都是,八爷找人办事是动之以情诱之以利,四爷找人办事却是以身作则逼着大家——人家天潢贵胄还头每天一个来最后走,你好意思偷懒吗? ??寅时三刻,早朝的大臣逐渐在乾清门聚集,胤禛就着远远一盏玻璃灯中透出的光,最后一次检查手上的折子,仔细推敲字句。数月心血的结晶,由不得他不谨慎。好在有了康熙一连责罚数个皇子的坚定表态,大多数欠账官员态度已经松动,昨天一天追缴的数额就抵以往一月总和,缴清已经只是时间问题罢了。 ??得益于这份得罪满朝文武的差事,如今也没人上来跟他说话,胤禛将待会儿对奏的话在心里过了许多遍,才出来迎了胤祚,低声询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