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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7节 (第2/2页)
时候回来坐。” ~~~ 张太医突然被宣召至蘅芜宫,他心下有些疑惑,如今太医局最得意的正是研治小儿疾病的大夫,而他专司跌打外伤,平日在宫中没什么差事。皇上仁厚,并不把好大夫都供在宫中,平日里他给达官权贵看病,每月还去皇家开办的慈安堂给老百姓坐诊两日,在此方面颇有心得。 他路上还在想是谁受伤,等到了以后,一进门,便瞧见那满地的血,惊了一跳,再一看,吓得腿有些软,倒不是被血给吓的,而是这受伤之人竟然就是皇上。 莫非宫中进了刺客,怎么不声不响,皇上突然受了伤? 萧叡正坐在一柄梨花木的椅子上,受伤的胳膊放在桌上,应当流了有好一会儿血了,已经凝成暗红色,已经黏在了皮肤上。 张太医无从下手,低头恭敬地道:“皇上,得把黏在伤口上的衣服剪开才行。” 但是剪开龙袍是大不敬,他哪敢下剪刀。 旁边一个女子上前,抄起剪刀,直接把萧叡的龙袍袖子给剪了,“嗤”的一声响,很是痛快,却听得他心尖一抖。 张太医飞快地瞄了一眼,其实他刚才就注意到了,这个女子长得和怀袖姑姑抑或说是皇后很是相像。 伤口并不太深,只是割到了血管,是以才血流如注。 他将伤口清理好,缠上绷带,叮嘱皇上近期不要运动这支手臂,以免伤口裂开。 待他说完之后,萧叡才不紧不慢、浑若无事地说:“这件事不准记在册上,你今天来这里,只是应个话的。” 张太医答话,匆匆走了。 屋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人。 萧叡看着那半截染血的龙袍袖子,秦月道:“毁坏龙袍是宫规中的重罪,罪当杖毙。” 萧叡心想,你是这宫中最厌恶规矩的女人,倒是也背得最数。 萧叡道:“拿个火盆过来。” 不多时,便有个小太监哆哆嗦嗦地抬了火盆过来,再倒入烧热的炭。 小太监俊力怕得很,以往他还为自己能当上总管太监张磐的干儿子而感到庆幸,就算平时要给干爹上下跑腿,什么脏活累活都归他做,得到的赏赐还得都上交,他也都忍了,想着将来接班,出人头地。 今日皇上在这和女人吵架,他们都不敢去,干爹也不敢,就让他去。 而且皇上没让他退下,他不敢退下,站在一旁,深深埋着头,如雕塑般一动不敢动。 忽地感觉到眼前掠过一道影子,有什么东西被投入了火盆之中。 他下意识地看过去,看到竟然是皇上把沾了血的龙袍整件扔进了火盆里。 皇上的龙袍一件可值万金,是用上等的蚕丝,又经特殊的浸润鞣制工艺而做成,听说有些防火防水的功效,果真,就算是沾上了炭,也没有立即烧起来。被灼到的丝线静静地烧着,却没有冒出过大的火焰。 小太监看他烧起来着急,看他烧得慢也着急,心里一片死灰,觉得自己离死期要不远了。 那个女子突然开了口:“你还在这看着做什么?没你伺候的地方了,退下吧。” 小太监犹如逃出生天,连忙驱动僵硬发麻的双腿,忙不迭地跑了。 他一出门,就见到了干爹张磐。 张磐问:“你怎么出来了?皇上让你出来的?” 小太监摇头:“那个女子让我出来的。” 张磐打量着他:“你倒是好命,自己去领一碗哑汤喝了吧,喝得快,说不定还能保住命。” 小太监脸色一白,差点晕了过去,赶紧从地上爬起来,忍着泪走了。 张磐倒是真把他当干儿子,可惜,他的命自己做不得数,也不能帮旁人做主。反而,他觉得这小子运气算好了,只要有怀袖在,皇上的脾气都会好许多。可能怀袖姑姑自个儿都没发现,只要关系上她,皇上便不会轻易弄死人,最起码不会当她的面。倘若她开口,那便更好说了。 当初都是做奴才的,他总觉得这个女人不安分,只是不知为什么偏生入了皇上的眼,连“死”了都能把皇上给迷住,女儿也能沾她的光,备受宠爱。 他见到怀袖那一刻时,就知道一切要尘埃落定了。 她不在的时候,这宫中都没有女人能和她争。 她回来了,还争什么?皇上那是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捧到她面前,哄她收下。 他虽不解,却也觉得对朝廷和后宫都是好事,希望日子能安稳下来,皇上也得偿所愿,不至于日日肝肠寸断。先前他是真担心皇上这个伤心法会招致短命,眼见着皇上脑袋上的白头发丝儿一天比一天白,这做皇帝的,能活到四五十的都不算多,要是皇上死了,他下半辈子依靠谁? 只求怀袖姑姑回来,能让皇上喜乐康健,不说长命百岁,活到五六十也是好的。 ~~~ 萧叡看龙袍烧得慢,泼了一壶酒上去。 火苗瞬间炸开不少。 秦月道:“一件龙袍要多少钱你知道吗?送去尚服局补一补,也能再穿。” 这烧都烧得差不多了,她不过在说废话,萧叡心里必然明白,只是难以解释血迹来源,不如一把火烧了。而这烧龙袍的火,她也爱看,很有种大逆不道的感觉。 仿佛有什么被挣破开来。 萧叡像是猜出了她的心思,说:“你不是爱看烧龙袍吗?下回我再烧。” 秦月道:“我何时说我喜欢了,我只是不拦着你,你的钱,你的衣裳,你想败家,我管你做什么?”